夢

最近腦中常盤旋著噴水圓環旁，老舊大樓三四樓裡那間年幼時去的英文補習班，依稀還記得那個環狀櫃台？教室裡懸掛的拙劣莫內仿作，好幾次夢境中在那個三四樓裡用力奔跑，卻記不得具體上課的情形。物換星移，噴水池中的銅像撤了，換成會旋轉的七彩噴水火雞，旁邊的新東陽餅舖縮小營業開了嘉義的第一間星巴克，中學時一堆同學奧高尚約在那裡念書吃吃喝喝，旁邊的補習班翹課就溜到附近文化路亂晃，現在又變成了銀行？還有那間玄妙的24hr租書店還可以在裡面打盹睡覺噢！常去看皮膚科的大醫院每每門口總停滿車，生意好的咧，搬去西區後那棟樓空了幾年，現在拆了蓋成一個醜陋的停車場。那個以前超熱鬧還沒搬到現在位置的遠東，地下室開的那間日商經營的麵包店，買麵包還會送印有他們家mark的貼紙，那隻鳥現在還貼在家裡梳妝台鏡子上呢。大學的時候好多人在抗議要拆掉的舊市府，是過往搭校車每天必走的路徑，現在拆到剩路口的那個三角型花圃上那幾株羅比親王海棗形單影隻的見證這個城市的衰落。

過年回去那個好久未拜訪的在中埔的外婆家，台三線上過同仁到沄水的這段路還是未拓寬的兩線道，兩旁的芒果樹蓊蓊鬱鬱一如從前，一座座山巒上的檳榔樹一點也沒變，但附近那些人家少了什麼，人口外流所以沒有人氣的感覺，亂死氣沉沉的。外婆不在後租給別人的老家變成養雞屠宰的地方，屋前的水池乾涸，曾經種滿柳丁的果園全砍光要種新的叫什麼榴槤蜜的東西來著，也不過才幾年呢，那些熟悉的記憶的片段，曾經深植內心的土地影像快速置換，變成一種雜揉著熟悉又陌生的詭譎的樣貌。

這些改變會持續吧，但我會一直記得，記得那個一直掛記著的雨中旋轉的操場......和那些永遠無法實現的夢。